8月31日

寝室陆续来人,一个山西的,一个湖北的,还有辽宁和吉林的,还有河北的,连云南的都有。我忘了我们这伙人凑到一起的头一天有没有集体作案,只记得那天下午厂长带来他的老伙计,丁贺,我们三个人出去转了一圈。

东大的基础学院,原先是沈阳黄金学院,大学六年,我没有搞清楚过黄金学院这个学校是否还存在,只是校门口的公交站牌,写着黄金学院的名字。

厂长、丁贺,我们三人到了学校,也没什么事情,于是出了校门左转沿着文化东路向西走,去打探地形去了。校门口左手边有家很大的网通网吧,在二楼。一楼是家火锅店,忘了什么名字,店面也很大。挨着文化东路的南边朝西,有些小饭馆、花店、电话超市。紧挨着学校门口有家小屋麻辣烫,在马路对面有个规模小一点的网吧,有一家卖相好一点的小饭馆叫永旺。经过电话超市的时候,我顺路进去打了个电话回家。

学校西边整体上叫丰乐社区,里面长着很多看起来像是九十年代或者八十年代的住宅楼,也有几栋看起来不到十年的楼。七拐八拐,三个人钻到了不知道哪里。沙石路,矮平房,看起来像仓库。乱坟岗一样的房子堆里有一间杂货店,三个人一合计,寝室还没有牙刷牙膏,进去买了各自的牙刷牙膏。我买了一个蓝色的塑料漱口杯,一管高露洁牙膏,一枝牙刷。牙刷花了十多块钱,厂长和丁贺大呼,太贵了,牙膏贵一点就贵一点,一个破牙刷干什么买那么贵的。漱口杯我用了八年多,到现在都还留着。

那天出去的时候总觉得空气里面飘着沙子,弄得嗓子眼里痒咻咻,走回学校的时候脑袋晕乎乎的,挺累了。过了两天军训的时候搞所谓的拉练,其实只不过是从基础学院走到校本部——那时候我自己摸到基础学院的校医所挂盐水去了,别人跑的脚底朝天,我在校医室的床上睡大觉——那时候我向来自以为身体很好,军训了两天就躺在床上挂盐水的原因我归结于水土不服,加上报到的头一天在外面溜达一圈累着了。

入学

实际上我记不清到达沈阳的第一天是8月30号还是31号,宁波到长春的K76/77火车现在还在运营,在东大的几年中,经常会会从燕的口中听到K78,那是几个宁波人放假回家必买的车次。

合理的情况应该是我8月30号晚上到了沈阳北,那个念软件工程的上虞哥们,良,带我打车去了他的寝室,到寝室已经是十二点多了。后来我知道,那边的寝室叫学生城。到了良的寝室,我躺在他室友的床上,睡觉,感觉脑袋边有蚊子在嘤嘤的飞,良和他的同学打游戏,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觉。

第二天早上7点我就起来了,我记不得是不是吃了早饭,不到八点下楼就打车去了东大的东校区,基础学院。我拖着一个沉重的拉杆箱,拎着一只长长的蓝色阿迪包,肩上背着一个吉他包,兴冲冲的闯进迎新的一堆彩旗中。

我对校园基本没有什么第一印象,只记得华硕拉着横幅:华硕品质,坚如磐石,华硕,闪硕我的大学;移动大肆为动感地带造势。报道处是摆在一片排球场上,文法学院、信息学院、工商管理学院、理学院,我在人堆里找到了机械学院,我忘了报道处办理了什么手续,离开报道处我就去了寝室。没有人带我去寝室,寝室就在报道处的面前。我拖着拉杆箱咕噜噜走进一舍。走廊很阴暗,白天也要开着走廊灯,但也只能照亮天花板周围有限的地方。顺着寝室号码一扇门一扇门数下去,门上贴着新生的名字,每个寝室八个人。终于在接近走廊的尽头,我找到我的寝室,幺二四。

八个人当中我是第一个到寝室的。寝室中间放着两张大桌子,两边各排着两张双层铺,靠近门口两边各放着两口木柜子,刷着暗红色的漆,一共八个格子,一人一个。紧挨着门口的两边各放着一个脸盆架和扫帚簸箕。我的床位是进门右手边第一个床的下铺。
在寝室收拾没多久,进来一个胖子,随着近来两个家长模样的人,还有一个学生模样的。在他们进来的一瞬间,似乎我听到他们中有个人叫我:叔,你好。“叔”发音是第二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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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的大学-2012.08.10

中街的旧书摊像个古董市场,遍地铺着旧书,各种早年的小说,报纸杂志,窗门雕花,积年的砚台。地摊一个挤着一个,从弄堂口走进去不到十米,右手边甩出一个小胡同,三尺宽,胡同的右手边一溜地摊。小胡同往前两步,便是左手边一个稍宽的巷子,有丈把宽,两边都排着地摊,左边是书报,右边是杂货。摊主挨着马路砑子,蹲在小马扎上,用塑料纸或者蛇皮纸垫着书,少数摊主也没有垫什么,货什当地码着,都整整齐齐。

走两步,停一停,摊主只顾着跟摊主聊天,我问那册旧地图多少钱,摊主一边把头转向我,抬了抬眼皮子,懒懒的说说:“五块”,音没落掉下去的眼皮有抬上来:“小兄弟,要么?”

地 摊巷子里有不少小吃店,走进小弄堂不到十步有家粥店,像模像样的用收银机收钱点单。他们家的韭菜盒子很不错,粥一般,感觉煮完之后放了很久。那天东渐说他 连二十块吃饭钱都没带够,雨文章掏了饭钱。我在刘老根大舞台的戏院面前好好观摩过大红大红的民族画和木雕,修的很气派,上面的内容无非是二人转、小品。实 际上我看不懂那两面高墙上写着那么多名字是什么意思。据说一张票要卖到1k,很多单位都用刘老根大舞台的戏票作招待。

旧书市紧挨着中街,跟大家庭只隔着正阳街,正阳街是条单行道,与东边的朝阳街望着,也是条单行道。正阳街东西两侧分别是大家庭和刘老根大舞台,旧书市就在刘老根大舞台的一侧。

每天车水马龙摩肩接踵,街上卖针线的,卖毛绒玩具小首饰的,卖苞米烤地瓜的地摊三轮车横七竖八挤在正阳街上。公交车、三轮车,水泄不通,隔着故宫的高墙就能听到正阳街上人声鼎沸,喇叭啸叫。

可惜我浏览沈阳地摊次数不多,至今暗暗的懊悔,在沈阳的很多地方都有旧货摊。辽展常有夜市;也曾在鲁美北边的文艺路上买过旧书,见过一个很可爱的小男孩,可惜他的父母说他们俩都不识字;各种拆迁小区的门口,比方宁波路边上的拆迁小区,彩塔街边的拆迁小区。看到那些褪色的旧物,就按耐不住要抚摸一番,放在手心端详。

沈阳有一个类似于北京潘家园的古董市场,鲁迅公园。

========== 今天就到这 2012.08.10 ==========

我的大学-2012.07.25

沈阳东西长,南北短,有四陵四塔,分别是东南西北陵,东南西北塔,市内最大的庙是慈恩寺,最大的观是太清宫,最大的学校是东大。

零五年仲夏刚过的那个午后,背着一把吉他,拎着一个装着饮料食物的蓝色帆布包,拖着拉杆箱,还有一个小小的双肩包,蓝黄色相间,装着一颗远征的心,跟父母回应几句,哦哦,我知道。我就上路了。

我到零八年下半年大四开学的时候,所有人的大学出路基本都已经明朗了,寝室的东渐和叶胖留在自己学校读研,其余诸人待到大四找工作。因为大一大二时和公管以及信息学院一起上课的原因,认识一些其他学院的同学。

大学是一池虚伪浮夸,沾沾自得,又假装矜持的浑水。大学外面的世界是一片江湖,大学是一座官府,表面上青春斯文,背地却是勾心斗角斤斤计较。江湖是挥霍义气钱财的地方,学校其实是挥霍青春笼络虚情假意的地方。大多数人像是来嫖妓一样雄纠纠气昂昂来上大学,结果最终像一夜接客一百遍之后神智恍惚的被踢出大学校门。

我对雨文章第一次有印象是大二与公管学院的英语英语辩论赛上,第二次见到她的时候是零八年下半年的一个早上,打完球到一舍食堂吃早饭,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外衣,背着硕大的一个纽巴伦包。雨文章认识很多人,那些人有学生会的,有学校辩论会的。从辩论会,雨文章认识了我身边的孙所,韦蕾,他俩都是我在机械学院的同学,雨文章的朋友名单上还包括机械学院的其他各种头目人物,信息学院的人物。在认识雨文章之前,我不知道从寝室和教室认识同学,还会在大学生活动中心,一舍和二舍的各个学院活动室碰到其他各种来路的同学。包括天天与我一同上课的学习大神,号称东大零五机械斗战胜佛,与当时计算机的嵇老大堪称双峰的徐胖轮,每天活蹦乱跳的张小晶,还有在零五机械仅次于美女导员的唐灵灵,都是学生活动的活跃人物。这些活动的名目五花八门:团委,学生会,各色社团。

名目虽多,实际的头目只有一个:有关部门。学院的辅导员,学生党团领导,都在二舍西三楼的几个房间里办公,在那里决定学生会头目去留,奖学金的评定,贫困指标的赏赐,诸如此类。

从平时与“学生活动”关系看,学生有三种,第一种是各种学生活动的高级会员,包括其中首脑人物,积极分子,类似于核心统治阶级与各层代理,第二种是一般会员,有活动时凑热闹,没活动时鸟兽散,类似于一般良民,第三种是闲散野人,属于逍遥派。

寝室里王新和张潜山一个算学生社团的首脑,一个算高级会员,他们都是学校拉丁舞团的。东渐是彻头彻尾的逍遥派,每天都觉得东渐事情多,走到哪都有人跟他打招呼,但是走到哪,哪个组织都跟他没关系。

王新总是莫名羡慕东渐的女人缘,实际上在舞蹈团王新摸过的女人屁股比东渐见过的女人都多。事实上,东渐的所有生活细节,在所有人眼里都模糊不清,鲁晏跟我说,东渐就是个神,关于他的一切都是传说——但是实际上鲁晏没有告诉我任何关于东渐的传说,我对东渐的了解,也不见得比鲁晏对东渐了解的多。

不知道为什么,寝室卧谈从没谈过女人,有阵子一起看片。卧谈的时候东渐很少说话,倒是王新和郁峰经常因为台海问题和别的国家大事呛呛,东渐很少说话,什么事都没什么意见,偶尔爆些精辟的评论,王新会评论一句,妈的,这你都想的出来。

大学的生活无非是打游戏,扯鸟蛋,我只会玩极品飞车,到了大三也玩的少,开始在一间实验室做事,每天按钟上班。

零八年九月份一个周六,下午,我接到老板电话说开会,匆匆去办公楼,在门口碰到东渐,脸上带着汗,刚刚从外面晒了太阳出来,背着一个黑色的包,装的很鼓。问他装的什么,他却直接问我:

带钱没?

我问:要多少?

东渐愣了一下,哦的一声跳了一下眉毛:“啊,呵,没什么,刚刚去中街的旧书摊,欠了雨文章两百块钱,还让她掏了吃饭钱。我得抓紧还了,和她一块儿出去的时候我说走就走了,没带钱,我被说的一点都不讲究。算了算了,那么几百块不着急。我改天再给也没事。”

东渐一边说着一边跟我走进电梯,打开包给我看,里面居然有一本诸葛亮文集。我听的一愣一愣的,心想:“哥们你还真是不讲究。”

电梯走到七楼,东渐把包往背上一甩,去了他的实验室。

中街的旧书摊我一共去过两次,

============= 待续 =============

============= 链接  =============

开篇,窒: http://www.tripsina.com/?p=1318

开学军训: http://www.tripsina.com/?p=1374

青春年少: http://www.tripsina.com/?p=1405

青春年少

原本今天是要赶去天津的,然而下午去踢球了,回来吃饭已经九点多了,于是决定第二天一早再去。大排档和L吃吃喝喝到了将近十一点,L——又是一个L ——打来电话,正好走到电梯口,里面没有信号的,于是上了楼再打回去。L说是明天一早给安排了羽毛球,中午会餐,中午会餐,晚上还打球,下午游泳,这计划 安排的真美满。

中午受到大名鼎鼎的Q哥热情接见,又是一顿吃饱喝足,还听到很多当年的故事。

据说当年,应该是九七九八年那时 候,北方图书城盖起来的时候——不过这是九五年的事情,轰动了一阵,那是当年全国唯一一座从一楼到顶楼都有自动扶梯的书店,还是一气从一楼到五楼,就当是 而言算是极尽奢侈的了。而那时候能与北方图书城一比高低的书店就是华储书店,华储专门卖计算机方面的书,这是现在,但是在九七九八年的时候华储主营计算机 和英语的书,开在文萃路上,也就是现在的华联对面。虽然从零八零九年那时候看那个门面,确实没有青年大街北图那么豪华,但是里面的装修还是非常惬意。华储 刚开的时候为了招揽生意出了一个绝招:借书。华储的门店就在东大的东门外,据Q哥形容东大学生的一半有华储的借书卡,办一张卡一年120块钱,书店的书随 便借。当时他们好计算机那口的同学个个为之癫狂不已,经常是上午借书下午还——再借一本新的看。那时候其实计算机和编程方面的书非常紧俏,估计学校图书馆 也没有很多计算机的书,学生借了书就飞快的看,就为了多看一些——把那120块钱看回来(这最后一句是我自己编上去的^_^)。

Q哥感慨,这是当年集体的记忆——现在东大的集体记忆是DOTA。

在Q哥本科的那个年代,机械是非常受冷遇的,工资也拿的低。约莫在Q哥大二大三的时候,临近大四的学生毕业,在马路牙子上偷听到两个信息学院的男生谈到工作和工资:

男生甲:你的工作每月工资多少?

男生乙:不太多,一千二。

男生甲:我艹,那还不多,我才八百。

—— 那是在97年98年左右,Q哥本科的学费是每年六百。相比之下,当时机械专业的就业就比较惨淡。那时候学院之间有联谊,漂亮姑娘坐到男生旁边最爱问的就 是:同学,你是哪个学院的?要是回答机械学院,女孩基本就拍拍屁股就走了;但要是回答信息学院,说不定那姑娘马上就被另外一个更漂亮的挤掉了——这件事 情<此处省略200字>——头悬梁锥刺股,Q哥上了信息学院的研究生——但是现在机械的学生都没有想去信息学院的念头。

太晚了,再写下去天亮就起不来了~~